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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的特別之處,便是聚集了所有傳說故事的元素,卻不是傳說故事;它有奇幻的氛圍,卻寫實到不行,它讓人以為這本書在說命運的安排,到最後卻發現決定權仍在自己。它乍看是愛情故事,實際上卻是對家族過往的回憶與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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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洲鱟Limulus polyphemus依書中場景推斷,出現的應該是這個品種)

在《人魚之書》裡面,有個不能不提到背景配角,就是「鱟」這個古老的動物。初次閱讀的時候覺得這個生物每次出場的氛圍都很詭異,再加上搭配了劇情與角色的命運轉折之後,相互催化之下便產生了一種「只要鱟一出現就有不祥的事情發生」的印象。但在查詢鱟這個生物的特性和文化上的意涵後,發覺原來對這古老生物的初次印象是一個大大的誤解,也許作者安排這種看似詛咒的命運實際是暗示著一種救贖的方向。

主角賽蒙的家族長年以來一直承受著某種未解的悲情命運,這命運的「詛咒」又只流傳在母系之中,因此隱藏在一代一代不同的姓氏間,更顯得尋覓之難。女兒、母親、外婆......一個一個女性最後都選擇用沉默的方式不告而別,詛咒以言語外的方式呈現,一連串的前因後果都以沉默展開,沒有言語的女性,仍試圖用其他方法留下暗示,一樁又一樁隱密的心思,透過比言語更強大的力量承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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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伊凡潔琳,終其一生都渴望能讓水洗滌罪孽)

水總與溫柔的形象連結在一起,也是生命之源,女人的形象亦若是。水能滋養生命,能洗滌,能撫慰,然而水並不是一直都是無害柔弱的,當水冷酷起來時可以展現出極端的無情,烈怒的水也是能掀起滔天災禍,帶來毀滅,甚至奪人性命。 一切的源頭應該回溯到最初的那位人魚上。雖然伊凡潔琳·菲瑟是首位出現在世人前的人魚,但艾米莉雅·菲瑟才是那連綿命運的起始。

艾米莉雅宛如另一個版本的「小美人魚」,不同於安徒生的安排,小美人魚犧牲自己的尾巴,忍痛來到陸地,最後又回到水中化為泡沫,《人魚之書》裡的每一位「人魚」都是從岸上步入水下,化為回憶的泡沫。她們為愛情付出了生命的龐大代價,雖然路線相反,卻是殊途同歸。人魚、水妖,這些富有色彩的傳說生物彷彿帶有對女性的妖魔化與歧視,人魚用歌聲迷惑水手,而斯拉夫神話中的水中女妖「露莎卡」(Русалка)上岸引誘男人將其拖往水中溺死。看得出作者藉由這個故事,讓這些被污衊的「女妖」有平反的機會:女性從來不想成妖,她們也是人,有人的苦處,自然也有人的喜怒哀樂。她們「妖化」,也不過是想向不公的世界努力搏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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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莎卡/Русалка,在瑞茲科娃眼中,伊凡潔琳便是誘惑阿摩司的露莎卡)

 

阿摩司──來自森林的狼,原本在林間恣意奔跑,卻為水中人魚傾倒。森林之狼無法使用人之語言,他只好訴諸一張又一張的塔羅牌,向伊凡潔琳表達愛意,每張塔羅牌蘊含著多重及複雜的含義,心理學家榮格也認為塔羅牌象徵了人類的潛意識原型。「一張塔羅,各自解讀」,阿摩司用塔羅牌打造出一套秘密語言,使他可以和伊凡潔琳互通有無,然而當他用滿腔熱愛用一張張紙牌構築狼與人魚美好的未來時,卻忽略掉紙牌未被光明照射到的部分,陰暗悄悄滲透,當阿摩司越是不肯面對,伊凡潔琳越是隱瞞,這些一再再被餵養壯大的黑暗便侵蝕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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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瞞與誤解在紙牌想傳達的訊息前設下重重障礙,護子心切的瑞茲科娃夫人將伊凡潔琳貼上女妖汙名化的標籤,資深的塔羅牌占卜師卻無法看透伊凡潔琳其實與素未謀面的母親艾米莉雅一樣,嚮往自由的水,人魚在水中才能自在遨遊,卻因在突破重重限制時而留下滿手血痕。瑞茲科娃指責一名犯罪的女人,卻沒發現逼女人最後只能犯罪的社會脈絡。瑞茲科娃夫人並不知道最後她的祝福卻變成了詛咒,她護犢的母性使得她陷入盲目。

書中隨處可見魔法與咒語的元素,另一代又一代的角色們從半信半疑到恐慌而敗給了迷信,阿摩司、伊凡潔琳、薇若娜,到波黎娜、賽蒙和艾諾拉,到底真的是因為詛咒太過強大而悲劇注定代代上演,還是疑心生暗鬼,太過糾結使自己鑽入死胡同,剛好應了詛咒。賽蒙的家族好友法蘭克癡戀賽蒙的母親波黎娜多年未果,除了自身深陷情感的牢籠外,也在無形中成為讓波黎娜走上絕路的推手之一。

當年纏身在伊凡潔琳身上的鱟今日卻幫賽蒙接走受到詛咒的紙牌救贖他的妹妹艾諾拉,也指引他所愛的愛麗思前來救贖賽蒙。炙熱的火只能在瞬間用暴力消滅物體,可柔可烈的水卻能滌淨、療癒不安。水與鱟的元素象徵了同樣的事物可以帶來毀滅與救贖,人魚回到水的懷抱,重新得到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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